為他們這群存在於紅塵一角的親友摯愛,盡自己能盡的一分力,幫他們復仇。
我們常常在玩遊戲。
遊戲的目的很多,有時候是為了讓自己高興,有時候是為了讓別人高興,有的時候即使大家都不高興,我們還是在那裡玩個不停。
遊戲之為遊戲,它的結局一定也不過是個遊戲。通常不外乎是賭點錢,打幾下手心,彈彈耳朵,或是請對方一頓就算了。當然,大部分的情況是大家痛快,然後一哄而散。
遊戲嘛,不是嗎?
但是,有的時候也會有例外。有人玩家家酒,結果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;有人玩躲貓貓,最後在某天夜裡一躲就躲了數十年;有人玩拍橡皮筋可以建立多年後仍堅定不移的友情,更有人假扮臨時情人,到頭來卻在夜空中留下了深藏的烙印,刻劃出不滅的痕跡。
凡事都有例外,習慣就好了。只要別玩過頭,別玩過火,即使結局不是原本純粹的目的,一般而言也沒有多大關係。畢竟,事情不需要那麼刻意的,不是嗎?
但是,只要一玩過火,這場遊戲就不再那麼有趣了,小朋友因此切八斷,老朋友因之揮刀互砍。玩成這樣,就有點不好看了。不過一場遊戲,何必過於認真呢?更何況,當對立成為積怨,棋局不再可以修氣養性之餘,或許這場遊戲,就不再那麼好玩了。
接下來,讓我們來看看他們幾個玩的那場遊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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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五年一月的趙韻仙是一個專科三年級的學生。身為合唱團一員與校內實驗樂團「大雁」的鍵盤手,一頭捲髮、飄逸豔麗的她一直是校內男同學追求,女同學忌妒的對象。由於當時圍繞在她身邊許多「大雁」弟兄的保護,以及她本人一貫的冷漠高傲,使她一直維持著某種既光彩豐富,卻又特立獨行的生活。
一月某個練歌的夜晚,「大雁」四人一起從學校結束練習後出來,正好碰到前「大雁」主奏吉他手,後來三大過退學的狗弟,以及狗弟身邊一位沈默寡言,外號叫森怪的朋友。這些人其實原本都熟,於是當下便一起找了家啤酒屋把酒敘舊,兼論天下英雄。
喝了許久,六人都有點醉了,雞頭和狗弟當場來了一段即興演出,小嘟拿起七零八落的空瓶,堆起了一座三公尺高的金字塔;森怪開始喋喋不休,而高俊帥氣的桑尼,則滿臉陰沈地看著趙韻仙以手支頤地和森怪愉快地聊天。老實說這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了,喜歡她,卻又不敢表白,加上又沒有看著她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雅量,只得坐在旁邊喝悶酒,心中叨叨不休;隨著醉意,儲存著益發增加的怒意。之後出去把那個男人莫名其妙痛揍一頓,再等人家點齊兵馬回頭尋仇。兩方纏鬥經年,最後美人壯烈犧牲,英雄們垂頭喪氣,罷手言和後作鳥獸散。是不是?這種戲碼常見吧?
不過這回事情沒有這麼簡單。當天眾人一直混到凌晨兩點多,除了她和森怪,其他四人都倒成一堆。最後森怪送狗弟小嘟,她則開車把雞頭桑尼載回桑尼位在南港車站附近的偏僻宿舍。豈料,這就是噩夢的開始,她萬萬料想不到,自己竟然在那間破房子中一待就待了一個月。
回到宿舍時已經快三點了,她把雞頭安置在客廳沙發,帶著其實尚未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桑尼回到寢室。當時她要是馬上離開就沒事了,誰知道,當她坐在桑尼床邊,跟他稍微聊了幾分鐘之後,局勢就立刻失去控制。只聽他鼓起勇氣,在酒意及月色的鼓勵下向她傾吐著許久以來蘊藏在心中的愛意;她則耐心地傾聽,最後以一個十分誠懇的態度加以拒絕。兩方談不攏,當下越說越不愉快,桑尼嗑了藥,說起一堆不是很有道理的話;她跟他激辯片刻,最侯決定轉身離去。
然後,或許是酒後亂性,亦或是藉酒裝瘋,他終於撕裂了仰慕的面具,在月色中留下了獸慾的痕跡。
月色很美,情形卻很悲戚。她奮力抵禦,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驚惶的傷痕;於是為了方便辦事,他只好找些東西把他綑綁起來。不旋踵障礙清除,亮起綠燈,月夜中傳出她淒厲的叫聲。
次晨,他醒了,忽然發現她還在房裡。鐵絲在白皙的裸體上纏繞出殘酷的紅痕,長髮在豔麗的面龐上散落著疲憊的氣息。他望著倦極而眠中的她,知道情況已然失去控制,此時不是毀了她,就是毀了他自己。於是,當著這一幕淒豔的場景,他選擇了最壞的方法:決定自此完全奴役她、控制她,用崩潰她的意志來確保自身的安全。
從那一天開始,她在那裡留了一個月。從女孩變成了女人,從女人變成了奴隸,從奴隸變成了瘋子,而讓仰慕者搖身一變,化成了頤指氣使的主人。
就這樣的關係,在他和她之間維持了五年。
把她變成了瘋子之後,他自己也有了一些變化。首先,身為這種「主人」,他難免有點心虛,於是在其後剛成立的「月光和狗」弟兄們之間造成了許多難以縫補的裂痕。其次,擁有如此動人的奴隸,他在她身上亦花下超過本身負荷的能力及精神,因此也削弱了自己在「月光和狗」現場演出上應有的水準,當然,也失去了弟兄們對他原有的尊重。終於有那麼一天,弟兄分家,兩下拆夥,「紅太陽」隨即成立。
他變了,你知道的,不再是以往慷慨道義的桑尼了。這個仇他一定要報,尤其是對詩聖——那個在大家面前怒斥他、拆他台、扯他後腿,又痛扁了他一頓的傢伙,他發誓一定要報這個仇,不把他整得死去活來,他絕對嚥不下這口氣。
之後,在煞費思量的深思熟慮之後,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自認為是完美無缺,既狠毒又邪惡的報仇方法。他心想,兩方不和既然已經表面化,自己出面用任何方法報復都會被識破;詩聖那一票傢伙五湖四海兄弟又多,除了幹掉他們,否則光是暗算狙擊都不足以防止之後的反擊。再說,對方別的沒有,就是有骨氣,用男人之間的方法絕對整不倒他們。是故,惟有找一個和他們還算有交情的女人出馬,用美人計將他們搞得雞犬不寧,使他們內部發生裂痕,再把他們弄得身敗名裂,如此才算徹徹底底地報了仇,雪了恨。
於是,他派出了他的奴隸。
勸服她是一項辛苦而艱難的工作,如何讓她答應做這件事,他幾乎用盡了一切精神與想像力。在此不詳述當中的細節,總而言之,可以用「慘絕人寰」來形容的事,你當可以了解那是什麼狀況。
之後的某一天深夜,小嘟碰上了許久不見的她。兩人敘了一晚上舊,看了一晚上星空。不久之後,小嘟開始有了吸毒的嗜好。
又過了兩個月,狗弟終於發現小嘟的事。在單槍匹馬地找她聊過數次之後,詩聖突然注意到他酗酒的毛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。
再過半年,有一天詩聖發現薇竟然在趙韻仙的帶領下來到了月光和狗,當下手足無措,讓薇知道了他原本一直瞞著的,自己在月光和狗頹廢的生活。這使他起了疑心,加上又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發現詩聖和小嘟的改變似乎和她有關,詩聖決定自己和她接觸,找出隱藏在她豔麗面龐後面的祕密。當時森怪不知為何地一再勸阻,甚至還用透露部份詩聖行蹤給薇的方法,試圖藉薇作為女朋友的影響力,來制止詩聖做這件日後被證明是自投羅網的蠢事。最後,終於在那天晚上來不及把鑰匙交給他的遺憾中,森怪萬分自責地看著他狼狽不堪地回來,以及隨即的分裂與分手,在他和薇之間迅速發生。
又過了半年,月光和狗中來了一張新面孔,他穿著高中制服,第一次來就被大家譏笑是土包子。但是,由於他是薇的新任男友,加上這個人之後表現出來的個人特質,弟兄們馬上就接納了他。雖然過程中有些遺憾發生,薇也因此從月光和狗消失,但他仍舊被大家認同是月光和狗的一部份。
正當此時,她卻又再度出現。這次的她比之前更美、更神祕、更讓人捉摸不定了。在短短的一個月裡,就在他腦海中留下了完全揮之不去的深刻印象。
只是,這次她失敗了。他的個人特質在這次事件中產生了料想不到的效果,不但挽救了他自己,更挽救了他和月光和狗弟兄們即將破裂的友誼。尤有甚者,你絕對猜不到的,他更下定決心要把這件事就此結束,他要解除套在她頸上的,已歷時五年的項圈,他要用他自己的辦法,讓這一連串令人不忍卒睹的悲劇來個了斷。於是,他佈下了一個圈套,讓她的「主人」來跳,他要和那雙一直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玩一場遊戲。雖然贏的人不見得會得到什麼,但只要輸了,這場遊戲的代價將是無法承受地高昂。對他而言,這是自己對她,對這個讓他一度蕩氣迴腸、再三迴思的女子所能做的全部。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件事,正如他無法解釋之前為什麼會對她產生如此無法克制的迷戀一般。他只知道,自己一定要去做,為她爭取原本就應該屬於她的自由,為他自己的朋友及愛人,算清所有延宕多年沒有解決的舊帳;為他自己以往的錯誤作出補償,為他們這群存在於紅塵一角的親友摯愛,盡自己能盡的一分力,幫他們復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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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二十日,午夜將屆時分。
四下正是一片黑暗,沒有燈加上沒有窗,閣樓裡的暗沉就像一杯煎煮過頭的義大利咖啡,濃得化不開,濃得令人皺眉厭惡。
牆外傳出了煞車聲,由於地處偏僻,車上的動靜不用看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。只聽一男一女在吵架,男的怒罵,女的則一言不發。老實說這算不得是吵架,充其量只能說是男的在罵女的而已。
關車門的聲音響起,兩人下了車,隨即是一連串的腳步聲、掏鑰匙開門聲、爬樓梯與穿越走廊之聲。最後,聲音停在閣樓門口。
兩人似乎靜了半晌,最後,門終於開了。背對著走廊的燈光,門口出現了兩人在刺眼光芒中的黑暗身影。只見女的用倒退的姿勢進了閣樓,打開了燈。
光明驟然降臨,一時之間亮得令人幾乎失明。數秒後,當視覺適應了這種變化,便見閣樓裡已站著剛進來的兩人:女的穿著白衣,捲髮在肩膀上散而不亂地飄落著;男的一身皮衣,看起來頗有一點飛車黨又勁又酷的架勢。不用說,他們就是每週六固定「約會」的桑尼,和他的奴隸趙韻仙。
今天奴隸好像犯錯了,身為主人的桑尼滿臉憤怒,剛進門就把她推倒在地上。只見他一腳重重地關上了門,揚手把脫下的皮夾克一扔,怒氣衝天地吼道:
「妳他媽臭婊子,快點把事情跟我解釋清楚!」
倒在地上的她似乎有點害怕,驚惶地說:「我沒有騙你……他真的有鑰匙……我才出去準備一下,他就自己打開了手銬。」
「他媽的他哪裡會有鑰匙?」他怒道:「他會變大衛魔術是不是啊?手銬是我給妳的,鑰匙只有三份,兩份在我這裡,一份在妳那邊,除非是妳自己給他,否則他哪裡弄得到?」
「我沒騙你,」她緩緩地站起身來,說道:「我真的不知道。」
「閉嘴!」他吼道,一巴掌打過去,只見她倒退數步,搖搖晃晃地又坐倒了下去。
他快步走上前去,一把拉住她的長髮,將她拉成跪著的姿勢,對她說:
「再給妳一次機會,再不說實話,我會給妳好看的!」
「真的……」她頭髮被扯住,滿臉痛苦地哀求:「主人……我真的沒有騙你,他……凱子真的自己搞到一把鑰匙,我……」
「妳還要裝蒜?」他伸手又揮了她一巴掌:「凱子凱子叫得好親熱!妳以為我不會整妳是不是?告訴過妳一定要得手的,妳他媽不但饒了他,竟然敢把我的鑰匙也給了他!看起來今晚不狠狠給妳一點教訓,妳他媽的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!」
他一邊說,一邊伸手連連揮她耳光。只在頃刻,她美艷的臉頰上便出現了許多清晰的指印。那種景象不禁令人心生憐惜,任誰一見,都會忍不住出言替她求饒。但此刻四下無人,正在氣頭上的他完全不加控制,一股腦地將自己的怒氣發洩在她的身上。又過了片刻,他終於住了手,對滿臉紅腫及淚痕的她說道:
「妳知道錯了嗎?」
「主人……」她抽抽咽咽地說:「奴隸知道了……」
「鑰匙是不是妳給他的?」
「我……」她恐懼地遲疑了半晌:「是……是我給他的。」
「妳到底還是招了吧?」他得意地說:「他媽的就是犯賤,不打妳就給我耍花招!」說著把手一鬆,任她再度倒在地上,又道:
「妳開始不聽話了,看來不好好整治妳一番,妳大概不記得奴隸是怎麼當的了,是不是?」他頓了頓,用嚴峻的聲音命令道:
「把東西準備好,自己脫光衣服,今晚我再給妳上一次課!」
她咬了咬嘴唇,害怕地流下了淚,起身準備「道具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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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和狗依然熱鬧非凡,如同往常地,吧台附近坐滿了一堆一堆的男男女女,彼此若有所圖地相對使眼神、擺姿勢、裝模作樣、耍酷弄俏,試圖勾引著心目中性感挑逗,待會兒可以搞上床的對象。
我隔著兩個位置便看到了忙碌中的順子,當下叫道:
「順子!順子!」
他回頭一望,見著是我,臉色馬上沉了下來。
「幹嘛?」
「來一下好吧?」
「你有什麼事?」
「來一下嘛!」
他瞪了我一眼,隨即放下手上的工作,對新來的吧台實習生交代幾句,便從吧台後頭鑽了出來。劈頭問我道:
「你昨天去哪了?玩得爽嗎?」
「你吃炸藥啦?」我笑道:「大家沒講什麼吧?」
「沒講什麼?」他吼道:「你快被大家公幹成龜孫子了啦!」
「呵呵,」我笑道:「那可真是糟糕啊!」
「你還笑得出來!」他怒道:「虧我昨天晚上還幫你說了那麼多好話,早知道你這麼無恥,當時乾脆叫他們把你除名,讓你跟那個變態混一輩子算了!」
「喂喂喂,小聲點!」我看了看吧台附近投來的好奇眼光:「你他媽的搞不清楚狀況,不要先大小聲好不好?把大家找出來,我要告訴你們一件大事。聽完之後你要還覺得我不對,那我就立刻從這裡消失,以後永遠不在你們面前出現,行了吧?」
「你……」他愣了愣,說道: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先找大家再講。」
「你先透露一點,」他說:「詩聖他們很生氣,只怕你不一定能把話講清楚。你先告訴我大概是怎麼回事,待會兒也好幫你跟他們解釋……」他頓了頓,又補充了一句:
「假如你是對的話。」
「我當然是對的。」我道:「好,只講一點點,你先別多問。」
「你說。」
「阿仙和小嘟、詩聖他們都搞過吧?」
「是又怎樣?」
「很慘吧?」
「你問這個幹嘛?」
「告訴你,那不是她自願的。」我說:「是桑尼逼她的,目的是整整我們,好報他被月光和狗踢出去的一箭之仇,了解了嗎?」
「真的假的?」順子大吃一驚: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
「憑苦肉計,」我捲起袖子,露出一截帶著鞭痕的手臂:「看到沒有?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,才得到這個大消息。」
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他又問,我打斷了他:
「先別嚕嗦,把把大家找來,我當面解釋。」我道:「跟他們講晚上不用上台了,我已經找到可可他們代班,大家到準備室說話。」
順子點點頭,急忙轉身去集合眾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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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他的脅迫下褪去一身飄逸瀟灑的衣物,戴上了項圈以及手腳上的枷具,直挺挺地跪在他的身前。他看起來十分興奮,一點都沒有適才盛怒的神色。只聽他說:
「我問妳,為什麼要饒了那小子?」
「主人,我一時……」
「妳喜歡上她了是吧?」
「沒有……」
「是嗎?」他冷冷地說:「妳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人的,這次偏偏饒了他。那小子我又不是不認識,就憑那個笨頭笨腦的德性,他還逃得過妳的手掌嗎?要不是妳自己喜歡人家,他怎麼會看穿妳的目的?」
「詩聖他們……他們有事先警告他啊……」她說。
「所以我才叫妳下藥啊!」他說:「妳下了沒有?」
「下了。」
「然後呢?」
「然後……我就把他綁起來。」
「後來他甜言蜜語一番,妳就放了他。是不是?」
她點點頭。
「妳有跟他搞嗎?」
她又點了點頭。
「妳違背我的命令,」他冷酷地說:「既放了人家,又跟人家親熱,分明就是喜歡上人家了嘛!要不然妳哪有這麼糊塗,我又不是沒有告訴過妳,這次的照片我有特殊用途的。」
「主人……」她柔聲哀求:「再給我一次機會,他下次絕對不會防範的。」
「廢話,妳當然要把我的照片補來!」他怒道:「但是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,除了要做到之外,今天妳仍舊要接受懲罰。」
「是……我甘受懲罰……」她艱難地問道:「主人,可不可以告訴我,那些照片你要拿來做什麼?」
「幹嘛,想告密嗎?」
「不是……」她忙道:「我只是想知道……這樣也可以決定怎麼照比較合適……」
「妳告訴他也沒關係,」他哼了哼:「反正我一定要拿到東西,否則,妳也知道我會怎麼對付阿義!他最近表現不太好,我早就想叫他們給他一點教訓了!」
「主人,求求你……」她似乎被擊中了要害,痛苦地哀求道:
「我下次絕對不敢了。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,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……請主人饒了阿義,求求你!」
「嘿嘿,知道害怕了吧?」他狂笑:「告訴妳,阿義最近剛丟了一批貨,頂手他們已經在問了,要不是看在妳的表現還不錯,加上貨款也都給我補上,我早就把他被鼠仔陳那一堆打火的暗算的事告訴頂手啦!到時候,哼哼,只怕我想救他都不太可能喔!」
「是……謝謝主人……」她顫抖地說:「我下次一定把任務辦好,今晚請主人盡情享用我……我會好好服侍主人的……」
「呵呵,我會的。」他笑道:「現在開始吧。」
她忍住眼淚,若有所思地爬上了躺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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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媽的!」詩聖大吼:「他媽的!他媽的!我他媽的不宰了他我就不是人!」
「你先冷靜一下,」森怪道:「讓凱子講完。」
詩聖怒氣衝天地坐了下來。森怪又道:「凱子,你繼續講。」
「大致上說就是這樣,」我道:「其他的細節我沒有多問,她想講才講。」
「照你這麼說,除了那些照片之類的東西,」狗弟問:「她還有一個弟弟在桑尼手上,或者說被他控制,所以她才甘願被他擺佈是不是?」
「應該是,」我點點頭:「否則這件事未免也太慘了,她又不是……呃,反正光是被桑尼強暴,她也不可能就這樣讓他胡搞。」
「你想說她又不是婊子,是不是?」玟忽然開了口:「你只管說就是了,我不介意。她的感覺我能瞭解,那種身不由己的感受,你們沒有一個人比我懂。」
此話一說,當下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口。玟四下看了看,打破沈默說:
「那我們現在怎麼辦?大家的意見如何?」
「那還用說?」詩聖咆哮道:「大伙兒一起,再拉阿財他們,殺到南港去閹了他!我他媽的已經憋不住啦!」
「等一等,」我說:「你別忘了,她還有一個弟弟狀況不明,你這樣冒冒失失地出手,只怕自己洩了憤,卻把她這幾年來犧牲的成果破壞了。」
「我也是這麼想。」小嘟道:「不瞞大家說,今天聽到凱子這麼講,我發現大家過去都錯怪了她。雖然之前她把我們幾個整得夠慘,但一來她不是自願的,二來當時跟桑尼拆夥的時候,我們也做得很難看。除了凱子跟順子,這裡每一個人都有責任。所以,不管你們怎麼想,現在我覺得保護她是第一要務。森怪的意見呢?」
「沒錯,」森怪道:「小嘟想得週到。」
「我想知道一下,」我插口:「現在大家的想法如何?是不是要原諒她之前的行為?」
「當然啦!」狗弟大聲說:「這還用問?」
「我想現在還怪她就不厚道了。」森怪道:「小嘟狗弟都是這麼想,順子呢?」
「我從來就沒有被她暗算過,」順子道:「老實講阿仙待我還不錯,重要的是詩聖的感覺,我的意見並不要緊。」
「我……」詩聖怔了怔:「這個……好吧,我承認我是有點小心眼,不過既然如此,我不怪她就是了。只是……我希望她還是能有點表示……」
「幹嘛,要人家擺桌啊?」狗弟瞪了他一眼。
「不是,」詩聖道:「我只是希望她跟大姊和好。畢竟當時她當著大家,把她說得這麼難聽,這似乎不大厚道。」
「你還是小心眼,」玟正正經經地說:「少拿我當擋箭牌。這件事從此一筆勾銷,再也不許提。你要知道,我比你更能體會她的痛苦,她的行為只為拖我下水,心理上找個伴而已。」
「沒錯,」我附和:「你介意的是她把照片寄給薇的事吧?」
「呃……」詩聖歎了口氣:「好吧,我算了。」
「這才是好兄弟呢!」玟笑道:「男子漢大丈夫,心胸要寬大點才好呢!」
「那玟妳也原諒她了吧?」我又問。
「她我是原諒了,」玟瞪了我一眼:「至於你,咱們走著瞧!」
我心下狼狽,正待找句話遮醜,便聽森怪出言解圍:
「大姊妳也別怪凱子了。要不是他……」
「你少管閒事!」玟打斷了他:「我跟我老公的事,用不著你多嘴!」
森怪偷笑著閉了嘴。我心道她既然以「老公」稱呼我,事情想必還不致於太糟。當下便道:「好啦,別扯遠了,我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子保護她,一來不讓她和她弟弟因為這次的事又被桑尼怎麼樣,二來我們也該讓桑尼受點教訓,畢竟事情是他不對。大家的意見如何?」
「我們應該先弄清楚狀況,」狗弟說:「她弟弟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「我也不太清楚,」我說:「你們最好自己問她。」
「她人在哪裡?」狗弟問。
「在門口,」我笑道:「她不敢見你們,除非你們原諒了她。」
「你怎麼不早說!」玟叫道,立刻起身開了門。立時便見到了正在流淚,臉上卻充滿了欣慰的笑意的趙韻仙。
玟二話不說地抱住了她,跟著也流出了眼淚。
「大姊,我……」
「妳不要說了,從前是我們錯怪了妳。」玟緊緊地抱著她:「先進來,大家都站在妳這邊,我們幫你報仇!」
說著兩個女人便牽著手走進準備室坐下。我四下張望,只見森怪對我眨了眨眼,豎起了大拇指。彷彿在說:看吧!早就說過你會成功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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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住手!」詩聖的聲音忽然響起。
桑尼一愣,四週驀地爆起一片閃光燈的強光,當場把手持感電棒的他嚇了一跳。只見詩聖破門而入,猛然把他掀翻在地,揮拳狠狠地揍了他一頓,最後才在狗弟和小嘟的拉扯下放脫了他。
桑尼驚魂未定地爬了起來,頓時發現四周已經站滿了人:狗弟小嘟堵住了門,森怪和詩聖站在他左右,順子在他身後蓄勢待發,而玟卻已經解開了仙的綁縛,正脫下身上的長袍幫她披上。
「你從主人變成俘虜啦!」我笑道,從藏身之處走出來。
「今天你要跑得掉,我董子凱隨便你啦!」
桑尼面色慘白,鼓勇問道:「凱子,你要怎麼樣?」
「不知道,看你的意見。」我冷冷地說:「看你是要我叫警察呢,還是私下解決?」
「我跟她的事,你管不著!」
「呵呵,是嗎?」我冷笑:「強暴現行犯,販賣和持有毒品,脅迫他人吸食並販賣毒品,告訴你,隨便加一加就夠你槍斃啦!」
「你……」他一怔:「你們還不是一樣?吸毒販毒,你們哪一個不來?」
「呵呵,那咱們法院見吧!」我笑道:「月光和狗的毒犯是流動性的小衝仔,和我們扯不上關係;吸毒是犯法,不過LSD沒有戒斷反應,只怕沒有人找得到證據。不是嗎?」我笑道:
「你檢舉看看好啦!我想,要是真的被起訴,我想我只有一個罪名,那就是未滿十八歲抽菸喝酒,犯了少年福利法。呵呵,你要告就告好了,我沒你那麼該死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告訴你,光是當年強暴未滿十八歲少女的罪你就關不完了,再加上販毒、吸毒、強迫他人販毒及吸毒,你啊,你身上背了至少兩個死刑!你再大聲沒關係,小嘟,撥一一○!」
小嘟按起了手上的大哥大,桑尼急忙大吼:
「等一等!」
小嘟應聲住手,桑尼叫道:「你們誣賴我這麼多罪名,拿證據來看看哪!」
「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們今天是有備而來的吧?」我笑道:「你可以看看這種形勢:來黑的,我們人多不說,還都帶了傢伙;來白的,就是把你送警。你知道抓現行犯是人人都有的權力吧?告訴你,我們來之前已經消滅了所有的不利證據,而你的惡行,我們也都有了底。光是仙一個人就夠你死得慘慘的,更何況我們這裡還有一個活證據。小嘟,你把他帶來!」
小嘟點頭,走出房門,不一會兒便帶來了一個人。
「進來吧!給他看看!」詩聖說。
房門開處走進來了一個人:身材很高,白白的皮膚,看起來頗為英俊,只是神色稍嫌稚嫩,臉色也有點蒼白,一副安公子的德性。
「你……」桑尼心知不妙,退了一步。
「阿義!」仙大聲驚呼,衝上前去抱住了那個男生。
「姊姊!」阿義滿臉興奮,緊緊抱著仙,叫道:「妳……妳沒事吧?」
「這個人你總認識吧?」我對桑尼冷笑:「他現在已經不再被你的尚頂手管了,所以,嘿嘿,你的死期到啦!」
桑尼面部扭曲,喃喃地道:「凱子,你……你怎麼找到他的?」
「看來你一定要知道,」我歎了口氣:「好吧,告訴你,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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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仙在月光和狗現身後,大家登時問起有關她弟弟的事。據她表示,在桑尼控制住她之後,隨即開始接近她只有十三歲的弟弟,在桑尼的一再蠱惑下,阿義終於染上了毒癮,並通過他成為天母附近某「尚頂手」(毒犯中盤商)手下的一名「衝仔」(毒犯零售商)。如此一來,不但仙自己受到他的控制,連阿義也成了桑尼手中的棋子。她又說,阿義由於年齡太小,常被道上弟兄黑吃黑,若不靠桑尼和尚頂手的交易量來貼補,他很可能早就被幹掉了。因此桑尼才能利用這一點來使仙不鼓勇舉發他的惡行,得以一再逞其獸慾。
詩聖聞言,問仙道這個尚頂手是何許人?仙說不知道,於是他便直接打聽。也是他有辦法,最後終於給他找出了那個傢伙。這時順子便發揮了他的本領,找上自己剛出來半年不到,道上關係十分罩得住的胞兄,請他作為中介,和尚頂手談判要回阿義。一來他兄弟面子夠大,二來阿義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角色,加上月光和狗和該區勢力相處的一直不錯,而該區勢力的老大和阿義的尚頂手又同是外省掛的英雄,當我們透過順子兄長將整件事讓他們知道之後,這些道上大哥馬上就同意了大家的要求。
當然,跟黑道打交道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,為了安全起見,我們之中只有詩聖和順子現了身。那一頭的尚頂手要親自見詩聖的時候,大家還覺得十分危險。孰料,就當他在順子兄弟倆陪同,往赴擺桌的當口,他才發現這個道上大哥就是當年玟後臺老闆的把子兄弟;而那位老闆弟兄和詩聖的交情又真的是沒有第二句話。於是因緣際會,阻力全都成了助力,除了尚頂手弟兄要求我們跟桑尼私下解決以免牽拖旁人外,我們幾乎可以說是黑白兩道全都搞定了。
當然啦,這還是花了大家老大不小的一筆銀子。不過一來月光和狗還吃得下這筆數字,二來即使傾家蕩產也非復仇不可,故在瞞住仙的情況下,我們安排阿義在此刻出現,當作一份禮物,送給受盡折磨的她;順便也給阿義一個教訓,讓他知道就為了自己的一時失足,他姊姊所付出的代價是多麼地高昂。相信自此之後,他一定能夠改邪歸正,浪子回頭的。
可以說是完美了。現在的問題只剩下:如何解決桑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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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怎麼說?」我把事情和盤托出,對他道:「沒話講了吧?」
桑尼滿頭大汗,如喪家之犬般地坐倒在地,沮喪地搖了搖頭。半晌後道:
「你們……你們打算把我怎樣?」
「我們的事可以慢慢解決,」我道:「大家商量好了,只要你夠意思,我們也不來為難你。但是……」我看了仙一眼:
「你如此待她,她要怎樣我們無法干涉。你自己跟她解決吧!」
桑尼聞言,轉頭看了仙一眼,發覺她正在凝視著自己,馬上斂去了那求懇也似的眼神。
仙放開了阿義,吩咐道:
「阿義,你先到外面去。」
阿義點點頭,自顧自地出了門。臨走的時候還不時向姊姊關心地張望。仙向他微微一笑,隨即讓狗弟鎖上了門,走到桑尼跟前。
桑尼退了一步。
「你們大家先退開。」她說。
我們聞言,各自放鬆包圍圈,靠到了牆邊。
「我們可以談談了。」她靜靜地,緩緩地開了口。
「妳……妳要怎樣?」桑尼又退了一步。
「不要緊張,我的主人。」她仍舊緩緩地說:「當了這麼久的奴隸,我知道怎麼取悅你的,不是麼?」說著她向前走了一步。
桑尼又退了一步。
「不要緊張啊,我不會怎麼樣的。」她伸出手,將玟披在她身上的長袍脫掉,只見她全身赤裸地面對著桑尼,把雙手平平地伸了出去。對我說:
「凱子,把手銬和項圈拿來。」
我一怔,看了玟一眼。她點點頭:「照她說的做。」
我滿心狐疑地拿起東西走過去。她又道:
「交給我的主人。」
我一愣,轉頭看看桑尼,只見他也正呆呆地望著我。
「接著,然後銬住我。」她道:「就像平常一樣。」
桑尼又退了一大步。她又道:
「主人,我希望你照我說的去做,別把氣氛搞僵了,好嗎?」
桑尼望著她,又看著我。我向他點點頭:
「沒關係,把她銬住吧。」
桑尼雙手顫抖,接了東西。
「動手吧,」她笑道:「主人,奴隸已經等不及了。」
桑尼雙腿開始發抖,怔在原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
仙歎了口氣,拉住他的手,熟練地把自己銬了起來。
「阿仙,不要這樣!」玟突然開了口:「事情已經過去了。」
「還沒呢!」她笑道:「謝謝妳的關心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凱子?」
「嗯?」我應道:「什麼事?」
「抱住你老婆,不該看的就別讓她看。」
她話聲剛落,我眼前立刻浮出一幅很恐怖、很血腥的畫面,我知道她想幹什麼了。連忙點點頭,走到玟的身邊,將她擁入懷中。
「你幹什麼?」她怒道:「趕快阻止她啊!」
「玟,讓她自己決定吧!」我用力制止住她的掙扎:「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!」
仙看了我一眼,微笑表示感謝,隨即對正在驚慌的桑尼說:
「主人,別緊張,我並不要你幹什麼,也不想找你報復。老實說,當年其實我也蠻喜歡你的。只是一再勸你戒毒你都不聽,所以才故意不跟你表白。我是沒想到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,不過既然已經發生,我們也不必再計較什麼了不是?」她頓了頓:
「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過的人,也是唯一佔有過我的人。我不恨你,我不排斥你把我變成什麼,奴隸也好、被虐狂也好,我都不再乎。只是……」她神色一黯:
「你不該用我去報復詩聖他們的——尤其是凱子——他跟你又沒有什麼過節,你真的不應該這樣的。不過,說起來也真是巧,找其他人都沒事,就是找凱子的時候失敗了,想必上天也覺得這是太過份的事吧?」她微笑著說:
「今天你本來還是可以給我『上課』的,但這些事一發生,你就玩不成了。我現在要你……也算讓你、求你,繼續下去吧!別耽心,我是認真的,你別怕凱子他們,這是我自己的主動行為,他們不會怪你的。凱子,對不對?」
「對。」我咬了咬嘴唇:「她要怎樣就怎樣吧!」
「是麼,連他都這麼說呢!」她咯咯笑道:「你再不趕快動手,以後就沒機會了!」她頓了頓,忽然冷冷地說:
「不准遲疑,全部來,就是現在!」
桑尼又呆立了半晌,最後,很突然地,他跪了下來。
「阿仙,過去是我的錯,我不該這樣子對妳的……」他結結巴巴地說:「求求妳原諒我……我……」
仙看著他,絲毫不為所動。只維持著適才的冷漠,與一臉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。她說:
「主人,別這樣,你的奴隸很害怕喔!」
此話一說,詩聖再也忍耐不住,大聲吼道:「他媽的孬種,叫你動手就動手啊!怕什麼怕啊?當年你不是很勇嘛?主人是這種狗樣子的嗎?」
「是啊,」森怪咬了咬牙:「快搞吧,別再丟人了。」
桑尼驚駭地望著大家:「你們……為什麼……」
「讓你表演啊!」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,慘不忍睹地說:「她要讓大家知道……」
我按住她,不讓她繼續說下去。轉頭對桑尼說:
「你快點吧,我們都看不下去了。」
.
你絕對無法想像那種場面。
桑尼用顫抖的手,開始在她身上施展那差點就使在我身上的六堂課。從電擊、鞭打、綜合訓練、自我認識、浣腸一直到肛交,她全都面帶微笑地承受了下來。尤有甚者,每當桑尼不敢繼續下去時,她都會對他淺淺一笑,用一種極其柔順,又帶挑逗的聲音要求他不可中止。過程中我們旁觀六人先後都出言懇求她停止這種跡近瘋狂的舉止,但每每都被她用那張似乎很開心的笑顏,以及一種閃著金光,絲毫不容拒絕的眼神回絕。大家的表情都滿是不忍及恐懼,要不是早就知道那六堂課的內容,我絕對會立刻轉身逃跑。只是,此刻我發軟的雙腿卻再也沒有即使是一分一毫的氣力了。
桑尼的恐懼相信更甚於我們旁觀六人,他完全不敢下重手,每一個項目都是僅具意思而已。但是,如你所知,仙一點也不放過他,只要他有絲毫偷工減料,她便用那比怒叱呼喝更恐怖的哀求聲,逼他面對這一切原本樂此不疲,此刻卻避之唯恐不及的行為。
約莫一個小時,整個流程已經走完一次了。我鬆了一口氣,扶著快暈倒的玟坐了下來。她已然哭乾了眼淚,如同身受一般地,用力抓著我的胸口。
一時之間,四下一片靜默,只見滿身鞭痕的她站了起來。她的頭髮狼狽地散落在胸前,臉上卻依舊掛著那令人悸怖的微笑。
「凱子?」她喚道。
「嗯?」
「幫我打開。」她說。
我走到她身邊,幫她打開了枷鎖。只見她手腕、腳踝和粉頸上各自出現了一道緊縛下的血痕。我心中不忍,對她說:「仙,好了,都結束了……」
她搖搖頭:「還有一件事情沒做。」
我一怔,只見她把詩聖叫了過來。
「幫我把他架上去。」她指著鞭打課的鋼架。
詩聖點點頭,走到桑尼旁邊。桑尼站了起來,一言不發地走向鋼架,於是我們把他固定在上頭。他似乎也無力抵抗了,任憑我們動作,完全沒有掙扎。
她走了過去,幫他卸下褲子。
我們又是一愣,只聽森怪開了口:
「阿仙,不要勉強了。妳會瘋的。」
「我五年前就瘋了,」她笑道:「比起來現在還算清醒。」
她把他的褲子拉下,伸手握住了他的東西。
「主人,最後一次了,盡情享受吧!」
「妳……」桑尼驚恐地大叫:「妳要幹什麼?」
「別緊張,」她笑道:「你會很舒服的。」
桑尼慌忙地扭動掙扎,但此刻的他已經不能再抵抗了。他的臉上露出了駭人的青筋,嘴角也流出了唾沫。她笑了起來:
「主人,這個東西好乖喔!五年來它不知道欺負過我多少次,這一回落在我的手上,它還是那麼地強壯!你說它乖不乖呢?」
「阿仙,求求妳……」他嘶心狂叫著。
「每次折磨我之後你都叫我滿足它,我每次都好輕、好輕,生怕弄痛了它。我想我一直都沒有學會,像它這麼強壯,一定希望我用力一點的,是不是呢?」
「求求你……」
「別怕、別怕,緊張過度是會抽筋的喔!」她笑道:「我會讓它很舒服的。從今以後,它永遠不可能這麼舒服了喔!」
桑尼開始狂叫了起來。我抱住玟,咬住下唇抵禦那種聲音。此刻大家都知道她要幹什麼了,只見小嘟靠在狗弟的身上,狗弟則用雙手掩住了耳朵;順子拉住詩聖,而詩聖則閉上了雙眼。似乎只有森怪還算鎮定,但此刻的他也完全不知所措,只能眼怔怔地望著事情發生。
她一笑:「我的主人,上天堂吧!」
說著她毫不猶疑地將東西放入嘴裡,在同時亦傳出桑尼如受凌遲般地尖叫聲。她仔細地滿足著它,但眼淚鼻涕直流的他已經完全無法感受到了。
她的動作越來越快,他的抽搐也越來越強。
她的嘴角彷彿仍帶著微笑,他則驚恐地嘶吼著。
他似乎仍在等待著什麼,一直不停地吸吮。
「凱!凱!快阻止她!你快阻止她啊!」玟大叫著,用盡力氣試圖掙扎出我的環抱。
「玟,冷靜點!」我大聲道:「這是她的復仇,我們不能干涉,不能管啊!」
「仙!阿仙!妳饒了他吧!」玟大聲喊道。
她充耳不聞,動作又更快了些。
驀地,一聲屠宰也似地狂喊傳出。那個聲音是如此的淒厲,彷彿被打下了地獄,永世不得超生了一般,是如此地絕望、無奈,如此地撕心劇痛。
玟昏了過去。我們緊緊地閉上雙眼,不敢看這慘烈的一幕。
四下倏地一片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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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穿上了衣服,在我們小心翼翼張開雙眼時,笑吟吟地站在大家的面前。仍是一身白衣,依舊飄逸豔麗,只是,此刻的她已經有些不同了。我說不上差別在哪裡,但我知道,她真的有些不同了。
桑尼仍舊吊在那裡,身上滿是噁心的濕滑。一個人類可以流出或排泄的一切液體,此刻的他倒流了個全。一股惡臭傳出,所有人都掩住了口鼻。我們生怕看到那幅血腥的場景,每雙目光都在猶疑,不敢接近那敏感的部位。
但是,我們隨即發現——她並沒有下手。她沒有咬下那復仇的一口!
我們全都鬆了一口氣,把已然暈倒的桑尼放下喚醒。他一臉迷惘,似乎受到了比我們想像中還深的衝擊,看起來好像白癡一般。
狗弟開車送桑尼回去,順子和小嘟幫她清潔閣樓;在她的要求下,把那些淫邪的道具全部都扔了。詩聖見事情圓滿結束,跟她討了間客房,倒下去睡了個人事不知;我則照顧玟在她的房間休息一下。
玟受的刺激最大,但是已經沒事了。我去煎了份法國吐司給她和仙吃,隨後便陪玟一覺睡到天亮。
次晨醒來時大家都已經走了,玟仍然睏著,我自顧自地爬下床,出去瞧瞧狀況。
森怪一個人坐在客廳,他似乎還沒睡。表示仙跟阿義剛走沒多久,聽說是要出去散散心。他又說,仙要他轉告我兩件事。
其一、謝謝。
其二、好好保存那隻筆。雖然不是原來那一隻,但她表示,故事總有開始的。
我的心情有點起伏。森怪笑道,他也是。
當著陽明山的清晨,我掏出了她送給我的自動筆,輕輕地握著,感受著筆身的微溫。
森怪在我的詢問下說出了那把鑰匙的來源。他說,當時他幫仙設計房子,發現她要求的閣樓佈局很怪,最後在偷看她的東西之後,才發現了這個祕密。於是,當桑尼不久之後找他設計「紅太陽」時,他便找了一個機會將他灌醉,送他回家,盜取他的鑰匙打了備份,以為日後不時之需。
我笑道,你這小子也會耍這一手;他則笑道,要不是有你,拿了鑰匙也沒用。
我忽然想起一事,問他既然胸有成竹,為什麼他不乾脆自己上,還累得詩聖當時如此慘烈?他歎道,這是有原因的,看在你跟我特別能聊才告訴你,千萬別跟別人說喔!
我笑著答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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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喜歡她?」
「我從她專三的時候就喜歡她了。」
「你……你他媽的忍六年了啊?」
「沒種嘛!」
「那你看到她……她那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,還忍得住呀?」
「我不是你,她不會讓我進入她的世界的。」
「所以你就在那裡窮等啊?」
「不是等到你凱子了嗎?」
「你……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?」
「不怎麼辦。」
「我想……這樣也好,她有點變了,搞不好不是你所喜歡的她了也未可知。」
「正好相反。現在的她,才是我喜歡的她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不追?」
「她現在有了喜歡的人了,我就算了吧?」
「你又知道了?」
「當然知道。」
「是哪一個傢伙?」
「你會不知道嗎?」
「我哪知道?你快告訴我!」
「好,我說。那個人就是……」森怪笑道:「……就是你知道的那個人嘛!」
「你在說什麼?」
「不懂算了。」
「喂!你到底在說什麼?」
「唉!總有一天你會懂的……」
他又歎了口氣:
「現在別問吧。」